趣闪文言>奇幻小说>去邪刀 > 第三十六章太白山下
    雷云仿佛是打定了主意,说道:“有了段坛主的这番话,雷某便是吃了一颗定心丸。待到了那太白山后,雷某便和须掌柜一起上山,劝龙破风放人。”段舟道:“雷堂主有如此心意,确是好事。不过你要先说通总舵主和他身边的那几位坛主。”雷云道:“那是自然!”段舟目光又回到了地图上,问道:“二位还想知道什么情况吗?”雷云道:“大致情况已有所了解。此外,雷某希望段坛主能与我们同去太白山。”段舟连连摆手,说道:“雷堂主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。若是雷堂主和须掌柜担心没人给你们提供敌情,那也不是难事。待会,段某就让副坛主黄海跟着二位吧。”雷云闻言大喜,拜谢道:“雷某在此多谢段坛主了!”段舟随即命人取来两套冬天的衣服,交给了雷云和须髯客,说是到时自会有用。雷云和须髯客二人不禁有些摸不着头脑,此时正值秋季,尚未入冬,为何给我们冬天的衣服呢?”

    二人拿着衣服离开“桓公庙”后,便有一人追了上来,那人个头不高,面色黝黑,身材也有些瘦削,看起来像是一个未及弱冠的少年。那人见到雷云等人,便道明了身份。原来此人便是游龙坛副坛主黄海。只听得黄海说道:“二位,黄某身负刺探消息之责,因此要先行动身前往太白山。二位明日再动身,黄某到了太白山后,会主动和二位会合。”雷云,须髯客二人点头称善。那黄海说完话后,便回庙里牵了匹快马,纵马离去。雷云与须髯客一行人便在第二日启程离开南郑县。

    太白山为秦岭山脉最高峰,与武功山东西对峙,山脉延及三县,不仅地形复杂,且气候多变。《水经注》中有“山下行军,不得鼓角,鼓角则疾风雨至”的说法。此山冬夏积雪,风雨无时,仅在六月盛暑之时方可通行,六月以外,雾雪塞路,人迹罕至。也正是因为如此特殊的气候变化,使得青龙会在追查龙腾寨一事上耽误了半年有余,而此段时间早已过了六月,太白山中寒冷无比,且又正值秋季,当地并无棉衣可供。青龙会对此也无可奈何。雷云等人到了凤翔府辖境内的宝鸡县后,很快便和游龙坛副坛主黄海会合。黄海找了一家客栈,点了一桌酒菜,几个人围着一张桌子坐了下来。黄海一面喝酒吃菜,一面说起了自己得到的消息。

    只听得黄海说道:“雷堂主,须掌柜,黄某先从这太白山开始说起。太白山山脉延及三县,分别是宝鸡县,眉县和盩厔县。这三县也是龙腾寨经常活跃的区域。太白山气候多变,风雨无常,雾雪覆路,只有六月酷暑之时方可通行。若是此时上山,不穿些冬天的衣服,定会冻死在山上。”雷云,须髯客二人听完这一番解释后,恍然大悟,原来这便是段坛主送厚衣的缘故。雷云道:“如此说来,我们岂不是要等到明年六月才能上山?”黄海摇头道:“非也非也。龙腾寨在每年入冬之前,都会派人下山购买用来过冬的食物。由此可知,虽然雾雪塞路,但是还有上山的小道。上次总舵主的一对儿女私自行动,悄悄跟随龙腾寨的人上山,因此才会落入龙腾寨的手里。”雷云听罢,扭头朝须髯客问道:“须掌柜,你曾为龙破风铸造过斩龙大刀,想必是去过太白山,可知道上山的道路?”须髯客道:“太白山可以上山的道路现下是不能正常通行。至于黄副坛主口中的上山小道,须某不得而知。”

    雷云只得朝黄海问道:“黄副坛主对此有何良策?”黄海喝了几口美酒,说道:“黄某没什么良策,若是想上山倒也无妨。只是雾雪闭塞,再加上山势陡峭,只怕会白白丢了性命。”雷云叹了口气,喝了口酒,说道:“听闻黄副坛主所言,太白山山脉延及三县,想必这三县都有人把守吧?”黄海答道:“这三县本来只是我们青龙会的人把守,自从雪山派的人来了以后,就守在眉县了。然后另外的两县便是黑龙坛的乌坛主和赤龙坛的洪坛主把守。至于总舵主他老人家,便在这宝鸡县。”雷云闻听此言,当即问了谭总舵主的住处,随即带着须髯客去找谭总舵主。

    谭兆权听闻霹雳堂的雷堂主求见,便命属下将人带来。见面之后,谭兆权才道来者除了雷云之外还有须髯客。雷云很快道明了来意。谭兆权听后,不置可否。一旁的乌深远见状,便上前说道:“雷堂主,须掌柜,对于救人一事,我家总舵主已有良策,因此就无需雷堂主和须掌柜孤身犯险了。”雷云正欲辩解,忽听得谭兆权道:“雷堂主,本舵主同意你和须掌柜上山救人。”此言一出,双方都吃了一惊。雷云没想到谭总舵主这么快便答应自己,呆愣了一会才回道:“请谭总舵主放心,雷某和须掌柜定会将谭公子和谭小姐安然无恙地送回贵会。”谭兆权道:“有你雷堂主在,又有须掌柜帮忙,本舵主岂会不放心?只是谭某还是要告诫二位一句,一旦无法谈拢,想办法尽快下山,切莫与贼人纠缠。”雷云回道:“谭总舵主所虑甚是。”得到谭总舵主的同意之后,雷云便带着须髯客匆匆离去。

    待得二人离去之后,乌深远便上前问道:“总舵主,我们之前已经商定,趁那龙破风大婚之时上山救人,总舵主为何还同意他们二人上山?”谭兆权道:“救人一事不是凭借人多便能取胜。况且若是我们强攻,定会惹怒那龙破风,只怕会对远儿和岚儿不利。既然须髯客与那龙破风有些交情,索性就让他二人试上一试,说不定能劝动龙破风放人。”乌深远道:“还是总舵主思虑周全。”

    雷云离开谭兆权的房间后,便找到一名当地的老乡,详细地询问了上山的道路。老乡起初连连摇头,不愿带路,直到收了银子,才带着雷云和须髯客二人来到了太白山下。雷云定睛望去,果见那积雪覆盖,雾气氤氲,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。二人穿上冬日的衣服后,顺着老乡所指的道路上山而去。道路上积雪甚厚,二人脚踩上去,发出“咯吱咯吱”的响声。为防走散,两人一前一后,彼此牵着手向前行进。

    正行走间,忽听得身后的须髯客说道:“雷堂主,你可知这世间最危险的事情是什么吗?”雷云答道:“须掌柜所言不会指的就是你我当下的处境吧?”须髯客道:“最危险的事情不是已知的危险,而是前方未知的危险。你我二人在一片迷雾中行走,完全看不清道路,只能摸索前进。前方会发生什么事情,你我全然不知。犹如在刀锋上行走,稍有不慎,性命不保……”雷云道:“须掌柜说了这么多牢骚话,莫非是后悔与我来到了太白山?”须髯客道:“雷兄,你我数年好友,为友涉险,也是须某心甘情愿。没有什么后悔可言。只是须某想说的是,此时此刻的确不是上山的好时机。青龙会选择在山下对峙,是稳妥的办法。雷兄素来都是稳重之人,为何会为了谭大小姐而不惜涉险呢?”雷云登时哑口。

    须髯客迟迟听到雷云的回复,不禁深叹了口气,说道:“雷兄,现下只有你我二人,雷兄就不必再隐瞒了。去年寿宴,雷堂主一直称呼谭大小姐为仙女。今日又为了谭大小姐这般劳心劳力,就算是个傻子,也能看得出来。雷堂主已经有了意中人,这个意中人便是谭大小姐。”话音刚落,忽觉胸前被人一记重击,一个踉跄,没能站稳,脚下一滑,跌倒在地。须髯客大叫一声“哎呦”,正欲起身,忽被一只手抓住了衣裳,猛地又将他拉了起来。须髯客不禁怒道:“雷云!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自己的朋友?你这一拳会将我打出内伤!”不想,却听得雷云回道:“须髯客,你内功已有一定根基,雷某这一拳根本伤不了你。”须髯客大吃一惊,随即释然,心道:“雷云曾为我运功疗伤,我体内的无尘功力自然是瞒不过他。”既然雷云当日没有说出此事,须髯客也不再提意中人的事,只道:“雷堂主,须某方才若有失言之处,还望雷堂主海涵。也希望雷堂主守口如瓶。”雷云回道:“雷某也希望须掌柜守口如瓶。”

    两人刚说完话,忽觉疾风骤至,周围的寒气明显加重。随即又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。雷云不禁皱起了眉头,说道:“这是什么鬼天气!怎地突然间又是风又是雨……”须髯客道:“上山之前,曾听那老乡说起过,在这太白山上行走,不得鼓角,一旦鼓角就会刮风下雨。”雷云道:“你我又不是军营里的兵士,身上哪会有战鼓和号角,怎会使得风来雨来?”须髯客面色微窘,说道:“这倒是将须某难住了。现下你我二人还是不要多言,先找个地方避雨吧。”两人向前走了一阵,渐渐感觉雾气越来越淡薄,眼前的情况已经慢慢看得清楚了。又过了一阵,雷云突然看到前方好像有人,登时起了戒心,朝身后的须髯客小声说道:“须兄,我们可能遇到贼人了。”须髯客道:“怕是已经遇到了。”雷云一愣,回头一看,只见一把大刀已经架在了须髯客的脖子上。雷云立觉不妙,正欲出手,忽觉脚步声渐近,朝周围一看,原来是已经被贼人围于垓心。

    只听得其中一名贼人喝道:“将他们带走!”雷云,须髯客二人束手就擒。贼人用绳子将两人五花大绑,牵着两人踏进了茫茫雪山。约莫走了几里路,雷云看到前方有几间茅草屋,屋顶正冒着浓浓黑烟。一众贼人将他们带到了那茅屋前,推门而入,方才知晓里面竟住着数十名贼人。

    贼人们此刻正围着炭火炉烤着炭火。其中一个坐在炭火炉旁的少年开口问道:“都抓了些什么人啊?带过来让我瞧瞧。”雷云和须髯客二人随即被带到了那少年面前。那少年看了一眼雷云,随即又看了一眼须髯客,登时变了脸色,说道:“须髯客?怎会是你?”须髯客答道:“不错,正是须某。”那少年问道:“我没有派人请须掌柜铸刀,须掌柜上山作甚?”须髯客答道:“正所谓受人之托,忠人之事。须某既然已经答应了别人,就必须上山和龙寨主见上一面。”原来,那少年便是龙腾寨寨主龙破风。龙破风问道:“受人之托?受何人之托?那人希望须掌柜为他做什么呢?”须髯客答道:“受青龙会游龙坛段坛主之托,同霹雳堂雷堂主一道上山,请求龙寨主放了青龙会谭总舵主的一对儿女。”龙破风闻言大笑,说道:“原来前些天抓到的那两个青龙会的细作是谭总舵主的一对儿女啊。怪不得两个人脾气那么倔!”

    须髯客道:“谭总舵主十分担心儿女的安危,希望龙寨主不要伤害他们。若是龙寨主肯放人,凡事都可以商量。”龙破风仔细一想,说道:“不对啊。之前青龙会的人只是说那两个人对谭总舵主很重要,并没有说是谭总舵主的儿女。况且本寨主已经命人传话,等到大婚之日结束之后,便放他们二人下山。谭总舵主为何还要派你们二人前来,劝本寨主放人呢?”须髯客并不知晓其中情况,一时语塞,只得朝雷云使了个眼色。雷云说道:“龙寨主,在下雷云,是京兆府霹雳堂的堂主。此次也是受人之托,同须掌柜来到了贵寨。关于龙寨主方才所问之事,也正是我等此来首先需向龙寨主说明之事。”龙破风道:“那就劳烦雷堂主对此事好好解释解释。”